今年的冬,真暖得惊艳。
朋友圈中、微信群里,一张张绚丽绝伦的彩霞图“嗖嗖嗖”地往上传,立即围观赞美一大片,晴好的日子太让人惊叹幸福了吧。不是吗,无论你走到外面或是站在阳台上,都可以观赏到那云彩,一朵朵,一群群,或紧或松地卷积在一起,一会又舒展开去,霞光万丈,照射在云上,有的红灿灿,有的金闪闪,有的黄中泛白,犹如一个个艳丽的美女,赛着婀娜多姿,赛着千般风情;又仿佛气势磅礴的军队,浩大地列阵在广袤的苍穹,让人动容。恍惚间,天空就好像一条巨大的鱼,看见它的鱼鳞在闪耀,不见它的头尾藏在何处。
那一片艳丽簇拥的夕阳,渐渐沉入西山,沉不下的是那丝焦灼,我多么急切地盼望,盼望一场冬雨,能在这艳丽的同时,滋润大地。
雨的倩影好像有点模糊了,究竟多久没下雨了呢?得掰开手指想想,两个月?还是三个月?已记不清楚了,依稀中,稻谷开始灌浆之时,阳光就一直眷恋大地,是立秋?还是处暑?“秋老虎”肆意的白露、秋分远去了,微凉煞爽的寒露、霜降也过去了,立冬、小雪也从容地走了,寒意忽然侵袭的大雪,悄悄到来,阳光,依然那么活力十足,热情奔放。
晨起,踏着阳光健步在操场上,小的车大的车,忽地从公路上驰过,风儿夹来阵阵寒意,好在不是中午下午,公路上尘土还没肆意,不会时时扬起一卷卷灰白色的烟雾,只是足球场上的草儿已变得一片灰黄,眼过之处,总有丝丝的怜惜。雨水充裕的春夏,这小足球场,那是怎样的绿意盎然啊,一片片翠绿的叶尖儿密密匝匝地挤着挨着,挂着浅浅的水珠儿,在晨曦中颤动着呢,还有跑道边的那片草儿间,还有粉白的小野花摇曳着身姿,总会让眼眸生动起来,让人的心变得柔软,让迈开的脚步轻盈。如今那片浓绿变成了浅绿,再由浅绿变得半黄,半黄变成干枯,这是一种沉沉的灰。再后来,草地上露出了一块块黄土,大的,小的,袒露在风中,那是草儿磨掉了根的伤痕,仿佛身上干燥的肌肤,被寒冷的北风刮得裂开了一道道口子,疼痛和奇痒齐袭,那草儿还好吗?草地上的红花,匆匆盛开,很快就闭上了。
冬日,在台山市的一条乡间路上,一片残藕铺展在路边,藕地上还擎着几片枯黄的叶,有的藕地微湿,有的则已干枯,一条条巨大的裂缝,把整块田地分割成无数的小块。不远处,有拖拉机正在深翻泥土,深翻上来的泥土干枯灰白,一畦土地正在猛烈的阳光下炙晒着呢,辛勤的农人正给田地浇水,土地湿润了,才好播下种子。
小雪的一个中午,午休后起来,忽见满天乌云,狂风飞舞,一场大雨眼看就要来了,急忙添衣,带上雨伞去上班。“寒气伴雨来,冷空气来袭,会来一场痛快的雨吧。”我不由地哼起歌儿。可惜,一直到华灯初上,天空仍是灰沉沉一片,不见一滴雨的影子。
听说大雪过后,雨水就会减少。俗语说,“天上鱼鳞斑,晒谷不用翻”,这些艳丽无边的鱼鳞斑云朵灿烂在天际,也就是天气继续晴好了。那么,是否这个冬季就不会下雨了?
翘首盼雨的心更惶惑了,戚戚然不知甘雨何时能飘然而至。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小草会枯,会荣,不知道春天小雨缠绵的时候,这伤痕累累的草儿是否能狠狠地绿意盎然,那断了根的地儿还能长出一片翠绿吗?还能长成最初的姿态吗?
如果能,干嘛非要让草儿遭这么一番罪呢?何不现在就来一场雨,一场淋漓的冬雨!
冬雨,也许不受欢迎,它没有春雨的甘甜,给大地充盈的希望;没有夏雨的磅礴,让炎热的午后瞬间凉爽;也没有秋雨的缠绵,像大地跳起的华尔兹,它更多的是萧索苍凉。北风呼啸的天气,人们早就不喜欢,冷风冷雨更是雪上加霜,简直就是助纣为虐的恶魔,花儿会被雨打得七零八落,那些梦幻般的紫的、黄的、红的、粉的花瓣儿,卧满树下,艳丽不舍离去,曾勾起多少人的怜悯,道路会被糟踏得泥泞,美好的心情会被打得湿漉漉,雨水夹着寒风,侵袭着外出的你,让人踌躇满路。
可是,干渴的大地需要甘露,那雨水,冰冷的雨水,会渗入大地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寸肌肤,滋养每一个细胞。雨水滴在叶尖上,叶儿抬起头了,雨珠驻在花儿上,花儿更展娇颜,雨水洒在玉米苞上,玉米努力扩展腰肢。晶莹的雨,让世事纷繁安静一会,让匆匆的脚步更踏实;寒冷的雨,把沉积的尘土冲洗 ,把岁月的烦躁洗涤,许干枯的冬些许绿意。雨打芭蕉的日子,三五知己,不理冷雨,不顾寒风,欢聚一室,火锅腾起,品美味、谈南北、聊天下,也是冬雨里难忘的逍遥。又或是冬雨潇潇的晚上,雨滴答敲窗,亮一盏灯,烧一壶茶,温一碗酒,捧一卷书,走进或寒冷或温暖的世界,体味或甘甜或苦涩的人生,何尝不是冬日应有的快乐!
盼望一场冬雨,虔诚地。
作者:敖惠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