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真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山里田里到处瓜果飘香。周末,我和朋友相约到乡下焗薯窑。朋友老家那里有条很大的河,河边田地里栽种着大片甘蔗、花生和番薯等农作物,远远看过去,风景很是不错。
朋友提议,先到村子周围走走。于是,我们一行7人啃着甘蔗在村子里逛了一圈,青砖屋、老榕树、青竹林、石板路、小码头,村子里秀美的风光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一切都觉得新鲜。
逛到河边时,天色已近黄昏,晚霞映照在大河上,美得令人窒息,好一幅“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河边有一条村民捕鱼用的竹排,我跳上竹排一招手,大家一哄而上,我解开缆绳,从河边捡起一支竹篙把竹排撑到河中央。我从小在河边长大,游泳、捉鱼、撑竹排都是拿手好戏。我撑着竹排慢慢向霞光尽处驶去,竹排在晚霞染红的河面上划开了一道波光粼粼的水痕,犹如一只张开双翅飞翔的火凤凰,美不胜收。
太阳慢慢沉下西山,满天的霞光也渐渐散去。我把竹排撑回河边,大家跳上岸来,准备焗薯窑。
借着夕阳的余晖,我们分工合作,我和朋友两人负责在河边的番薯地里垒泥窑,其他人去捡柴草。垒泥窑是个技术活,没点经验可干不好。首先要选一个地势平坦的地方,然后观察风向定窑口,一定要顺风才好烧火。定好方向,我们就在已经挖过番薯的地里挑选一些合适的泥块,窑口的泥块尤为重要,要挑又大又平的;泥块捡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垒窑了;把窑口砌好后,我们就按照先大后小的原则把泥块一块块往上垒。我们用了大概30分钟终于垒起了一个巨大的泥窑,负责捡柴草的伙伴也捡来了一大堆干竹叶和干竹枝。把火生起来后,朋友就回老家里搬出来一蛇皮袋的番薯、木薯,还有鸡蛋等好吃的东西,准备放到窑里焗。
干竹枝烧起来哔哩啪啦的,熊熊的烈火很快就把泥窑烧成了红色。我们看火候差不多了,就把炭灰掏出来,把窑顶上的泥块推倒几块,在窑顶打开一个口子。然后把番薯、木薯放进去,再推倒压碎一些泥块盖住番薯、木薯,最后才把用芭蕉叶包扎好的鸡蛋轻轻放在上面,小心翼翼地把剩余的泥块盖在鸡蛋上。因为鸡蛋比较容易熟,又不能压,所以要放在上面。做完这一切,我跑到河边捋了一把狗尾巴草籽撒在窑上。同行有个小屁孩问我撒那些草籽上去有什么用啊?我煞有介事地说,这样做,窑里的番薯、木薯就会特别香甜。小屁孩用崇拜的小眼神看着我说,哗,真的吗?你好厉害哦,这些都懂。我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农村仔,谁不懂。天色渐渐暗下去了,我在旁边的地里又生起一堆小小的篝火。
过了10分钟,鸡蛋可以出炉了。我小心地用一根树枝拨开顶端的泥块,找到那一只只用芭蕉叶包住的鸡蛋,再用两只手指轻轻捏住还在往外冒着热气的鸡蛋,快速地把鸡蛋捏出来放在地上晾。等鸡蛋晾凉一些后,才把鸡蛋一个一个分给大家,快,趁热才好吃呢。早已饥肠辘辘的伙伴们听说可以吃了,把快要流出来的口水一抹,忙不迭地剥起鸡蛋来,尽管烫得哟哟声,也不肯放下来。
我干惯了农活,手皮厚,耐高温,三两下就剥开了一只鸡蛋,趁热放入口中,一股清香从舌尖咕咚一声直掉进我的胃里,一种满足感从胃里升腾而起。
吃完了鸡蛋,番薯、木薯也熟了。我没有一下子全挖出来,而是先挖出一部分来吃,剩下的仍然留在窑里保存热气。撒了狗尾巴草籽的番薯、木薯果然有一种特别的清香,小伙伴们吃起来都停不了口。我们边吃边聊,在河边在星空下在篝火旁,我们慢慢地把整个窑里的番薯、木薯都吃光了。
等到弹尽粮绝篝火灭,所有话题都已经谈到无话可谈之时,我们才踩着星光踏上归程。
作者: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