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偶然听到迪克牛仔的《最后一首歌》。漫不经心的吉他起调，迪克牛仔沧桑的声音像在诉说往事，音乐高潮处，声嘶力竭的演唱让听者为之动容，真正体现了“我的歌里，只剩我自己”的刻骨铭心。
实际上，歌词所描述的正是迪克牛仔歌唱生涯早期的生活。未成名之前，迪克牛仔穷困潦倒，要去酒吧驻唱来维持生活，而他的妻子就在酒吧外摆摊卖宵夜，散场后再一起回家。他去哪家酒吧，妻子就跟到哪里，这样持续了很多年。
我喜欢有温度的故事，喜欢有故事的歌手。有故事，歌才唱得有味道。
有故事的歌手，除了迪克牛仔，还有很多。相对于他“没有掌声，没有客人”的《最后一首歌》，我想谈一些歌手在演唱会上的最后一首歌。
大型演唱会，是很多歌手一生的梦想，也是歌手和歌迷最直接的交流方式。演唱会的最后一首歌，最能体现歌手的实力和性情，也是歌手最自我最动情的时刻。
每次听到李克勤在“情情塔塔”演唱会唱的最后一首歌《无言感激》，我都会忍不住眼眶湿润。相信不少人听到“岁月无声消逝，欢呼中不会醉……即使我有泪笑着强忍”这些歌词也会引起共鸣，而歌手演绎时的几次哽咽落泪也让人动容。李克勤出道很早，也有很多动听的代表作，但一直歌红人不红，据说当年媒体评选“四大天王”时，他因人气原因屈居第五未能入列。后来在歌坛浮浮沉沉，但他“纵有困难亦要拼命追”，一直努力坚持。2003年开始，老大哥谭咏麟力邀他组成“左麟右李”，举行过百场巡回演唱会，才开始真正大红大紫。所以，他的“也有热泪想下垂”才显得那么难能可贵。
黄家驹在1991年演唱会唱的最后一首歌《光辉岁月》，把他卓越的音乐才华和洒脱不羁的个人气质展露无遗。开头的几句独白道出了他对自由、和平的关注和追求。据说，这首歌是专门为南非黑人领袖曼德拉所写。其时，海湾战争爆发，世界一些地方正遭受战火的摧残。这首《光辉岁月》也包含着对战争的控诉。时至今日，黄家驹仍有无数的铁杆歌迷，与他的歌主题宏大、切入现实、直击人的内心是不无关系的。演唱完这首歌曲后，黄家驹在激昂的尾奏中，豪情满怀地向现场观众介绍参与演出的工作人员，乐队灵魂的领袖气质尽显。后来，家驹远去，BEYOND乐队一蹶不振，令人扼腕痛惜。
张学友的世纪光年巡回演唱会，是演唱会中的经典品牌，每次演唱的最后一首歌是《如果·爱》。 这首歌把张学友磁性迷人的嗓音和高超的演唱技巧完美呈现，甚至他演唱时换气的气息声听来都是一种享受。但我更想说的是，这最后一首歌的演绎，充分体现了张学友的礼貌谦逊、贴心周到，和对细节一丝不苟的执着，一个词形容，就是：专业。人品即歌品。他被称为“歌神”是实至名归的。
最让人难以忘怀的最后一首歌，是梅艳芳的《夕阳之歌》。这是她的绝唱，是真正的最后一首歌。2003年11月，梅艳芳在明知自己癌症晚期的情况下，在香港红磡体育馆一连开了8场“梅艳芳经典金曲演唱会”，最后一场，梅艳芳含泪唱完《夕阳之歌》。当时，她已体力不支，声音沙哑颤抖，仍坚持唱完整首歌。歌曲结束后，她泪洒全场，在台下的挽留声浪里，一个人提着长长的白色婚纱，一步一步走上阶梯，消失在那扇白色小门后。“一天想到归去但已晚。”纵有万般不舍，也终需决绝离去。一个月后，梅艳芳逝世，也结束了自己一生的演唱生涯。
“最后一首歌，让我想起远去的你”。曲终人散，空余半生唏嘘。
作者：萧柱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