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人介绍了一份带“长”的职位给我。这是一桩好事,可我内心却莫名地有些抵触,最后还是婉言谢绝了。
我现在守着一个小店,维持着简约的生活,表面上似乎没有将自己的特长尽情发挥出去,可能在一些人的眼中会替我感到惋惜。在我的人生经历中,却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有一些时间让我独处思考坚持写作。说心里话,我很欢喜目前所处的境况。
这辈子我从事过六七份工作。刚毕业时,跟过一个包工头,干的是电焊工,就是将钢筋根据需要的长短焊接起来。不久后就被招工做了工人。那时候的人对工作大多都是没有选择余地的,有什么机会就会做什么工作。但我始终觉得,人无论在任何阶段做什么事,其实都是有内心指引的。当抱着那近90斤的风钻头爬上爬下的时候,我就开始用心挣脱那份苦累,争取到单位开办的批发部做了采购;当年背着一大袋现金在广州佛山等地代表单位做“老板”的日子,感觉挺优越,也一心想过自己当老板,可随着时间流逝,曾经的这些努力,我后来发现都只是内心指引的一些分流。
我认为,内心主流另有方向。不然那些舒心优越感怎么去得那么快,也难于恒久远。内心的主流指向才是人一生的安放地。你若走在那个方向上,走向的必将是一个完整的人生;若不在主流的方向,则无论做什么事,取得多少成绩,你都会受到这主流的挑剔和纠偏,也因此矛盾叠加,烦恼不断。
那一年,当单位解散、“老板梦”破的时候,我去了特区,还是争取做了文秘工作。既然与文字有关,就离不开要思考,符合我心之所向。直到意识到思考也有区别时,内心的主流又开始泛滥,又迫不及待要将人生调回到内心呼唤的方向上来。
听从了内心的呼唤,我庆幸自己不会茫无头绪。穷、苦、累的时候,先贤的守志不阿是我的慰心丹;有、乐、爽的时候,也会认真干番事。听从了内心的呼唤,生存之道忘却了富贵,不会变得唯利是图、奸滑狡诈,活得就会有想法、有良心,耐得住寂寞,就算一切繁华离我而去时,也不会有伤心遗憾。陶渊明的位置就安放在了南山脚下、桑麻林中;李白、杜甫们的命运也不就是孤月沉江、秋茅风卷;千百年来,又有谁敢质疑他们的人生不精彩呢?
人就那么匆匆几十年,可以做的事真的很有限,既然有方向,做下去就是。作家周国平说,独处是为了进行内在的整合,把新的经验放到内在记忆中的某个恰当位置上。我需要独处的时间,每一次选择生存的渠道时,内心都会有一个不可言说的稳定的指向针。
你要做你喜欢的事!——内心这样呼唤我。
作者:谢忠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