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赤坎区的西面,有一座由钢筋混凝土筑成的寸金桥。桥上行人络绎不绝,车辆川流不息;桥下湖水清澈,碧波荡漾。
这是一座平常的桥,桥的基座由青石砌成,是单孔结构,桥身为东西走向,长24.8米,宽21.2米,桥的南北两旁各有10多根栏柱。这又是一座极不平常的桥,桥边镶嵌的大理石碑上,镌刻着董必武为这座桥亲笔题写的桥名。
桥的左方是寸金桥公园,里面屹立着抗法英雄雕像和革命烈士纪念碑;桥的右方是寸金桥广场,里面红花绿树环绕,浮雕壁画栩栩如生;贯穿桥面的马路,是城区西面的进出要道,名为“寸金路”。
寸金桥是湛江市的重要标志,桥名的来历也非同寻常,它蕴含着一首湛江人民反抗外来侵略的英雄赞歌。
1898年(清光绪24年)4月22日,法国3艘军舰载兵数百,在吴川县南三都灯塔一带强行登陆,建立“南营”,开始对我国的侵略。法军向西占领麻斜后,又于当年6月份(农历五月初一),在海头汛登陆,并在那里建造营房。我们的家园岂能容忍外敌横行霸道?反击法国侵略者的热浪在民间掀起。南柳村爱国青年吴邦泽挺身而出,联络附近数十条村的群众,拿起武器,歃血盟誓,多次围攻法国兵营,沉重打击侵略者的嚣张气焰。吴邦泽最后在战斗中英勇牺牲,他殉国时,手中还紧握一根木棍。现在,寸金桥公园内那座抗法英雄雕像,就是他24岁生命的定格。
在法国侵略者的威迫下,腐败无能的清朝政府,将当时隶属于遂溪县和吴川县的部分地方,拱手“租借”给法国。从此,麻斜海两岸这片有着丰富资源和优良天然港口的风水宝地,就像离开祖国怀抱的游子,半个多世纪沦为法国的殖民地。法国人称之为“广州湾”,东岸的麻斜变为法军的“东营”,西岸的霞山变为法军的“西营”。营房里住着的那些法国官兵,欺压百姓,罪恶累累。
在占领古埠赤坎后,法国人又继续向西扩大他们的租界范围。面对外敌入侵,当地村民并不屈服,自觉组织起来,向敌人进行英勇抗争。时任遂溪代理知县李钟珏临危受命,动员民众团结起来,随时准备打击法国侵略军。李钟珏理直气壮道:“目今界务未定,尺土皆我华界”,“敝县之不怕撤任参官,犹之百姓不怕开花炮也!”
老乡们对侵略者早已义愤填膺,纷纷响应李钟珏的号召。乡绅和商人慷慨捐款,购买武器;青壮年立志报国,积极参加抗法救亡运动。大家以黄略镇为大本营,组织1500多精英,在赤泥村举行声势浩大的抗法誓师大会。之后,他们与法国侵略者展开激烈的战斗,并多次告捷,迫使法国人与清政府签约时,把“广州湾租界”西线,从遂溪城附近的万年桥后退30里,至赤坎的文章河(今称月影湖)为界。这30里地啊!是湛江的优秀儿女,用鲜血和生命来捍卫的,后人永远铭记在心里。
闻一多先生创作的组诗《七子之歌》,其中有一首是写广州湾(即湛江)的:
“东海和硇洲是我的一双管钥,
我是神州后门上的一把铁锁。
你为什么把我借给一个盗贼?
母亲呀,你千万不该抛弃了我!
母亲,让我快回到你的膝前来,
我要紧紧地拥抱着你的脚髁。
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这首不朽诗篇抒发的悲壮情怀,是当时法帝铁蹄下同胞们的共同心声。
1925年,乡民为了方便交通,自发集资,在文章河上建筑一座小桥,取名“寸金桥”,以示祖国每一寸领土都比金子还珍贵之意。
1945年8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中国政府与法国政府签订《交收广州湾租借地专约》,广州湾回到了祖国的怀抱。其后,中国政府决定在原法租界范围成立一个城市,取名湛江市,隶属广东省政府管辖。1961年,郭沫若畅游湛江时,为寸金桥的故事而深深感动,欣然题诗赞颂,其中有“一寸河山一寸金”的名句。
湛江人民的抗法斗争,与广州三元里抗英斗争和虎门销烟一道,被并称为近代广东人民三大爱国反帝斗争。寸金桥,就是家乡人民英勇抵御外敌入侵的顽强不屈精神和炽热爱国情怀的见证。
新中国成立后,市政府多次斥资对该桥进行修缮扩建,直至现在这样的规模。
今天,当我们走进寸金桥公园,瞻仰抗法英雄雕像,拜谒革命烈士纪念碑,再漫步在寸金桥上,抚栏沉思,无不为前辈们昔日保家卫国、打击侵略者的英雄壮举而骄傲,为家乡人民现在过着幸福安宁的生活而自豪。
历史的一页早已翻过,寸金桥还横卧在月影湖上经受岁月磨砺,虽然默默无语,但是,它的悲壮故事时刻都在提醒人们:不要忘记过去,要以史为鉴,守护自己的家园。
作者:庞祥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