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村庄旁都会有一条小河,我们农场的生产队也有一条七、八米宽、一人多深的小河,于生产队的南面蜿蜒而过。这条自西流向东的小河是鹤地水库青年运河的支流,是人造运河,河水澄澈湛碧,能看到河底的水草和沙石,有时还能望得见水中的鱼儿。小河的两岸是我们农场生产队连绵青翠的橡胶林和自留地与果园,还有附近几个村落的一畦一畦碧绿盎然的田园。
小河在我们生产队这一段,自西至东每间隔大约五、六百米建有三条桥连接小河两岸,第一条是可行走汽车的约三米宽的公路桥,生产队的人们去场部、圩镇和廉城或更远的远方,都要从这公路桥而过,这条公路桥是我们生产队走向外面的世界的起点。第二条第三条是约宽一米多的小石桥,只能行人或行走单车、摩托车。春夏秋冬的农历节气里,生产队的人们荷锄挑担往返于小石桥上,割胶垦植、耕耘自留地、侍弄果园,打理菜蔬果树……清清小河滋育了庄稼果蔬,葱郁了日子的绿肥红瘦。
河水盈盈,生产队各家各户都把被子蚊帐衣服鞋袜等拿到小河来洗涤,小河两岸砌有几个石阶石台,搓衣搓被刷鞋刷席很方便,有的人家还将锅碗瓢盆也拿来小河洗刷。而在夏天时节,生产队的男子汉们以及那些小小男孩子们,晚饭后都来到河里洗澡,脱得只剩下一条裤叉便泡入清凉的河水中。虽然水流湍急冲得人站不稳,但水性好的人能从此岸彼岸来回游几趟,更有的能耐者,还可逆流而上游三、四十米。
我们生产队人多,队里的井水常常供不应求,有些人家便直接从河里挑水回家作日常生活之用。有了清清河水的洗濯,朴素的衣衫便干净起来,寻常的家居便整洁起来,普通的生活便亮丽起来。
小河弯弯,时常会吸引一些人垂钓,只要有兴趣有耐心,便会钓起一尾尾的欢欣。小河里钓的鱼虽然不大,但却是天然的味道,无论煎了焖了,或煲汤,皆鲜美。我的父亲也是钓鱼的常客,前两年还隔三差五在小河钓鱼呢,每次都钓有二、三斤罗非鱼儿。如上游关闸,河水深不过膝,人们便拿了竹笠、梯桶、面盆等家什到河里捉鱼捉虾,因水浅,捕鱼抓虾较容易。在夜间,胶工们也会戴了胶灯捕捉鱼虾,名曰“照鱼”。无论怎样,大家都不会空手而归,总会有收获。
工余暇时,生产队的人们习惯三三两两到河堤上散步,说说年景,谈谈家常,唠唠作物……沐浴着从原野吹拂过来的风,看碧水荡漾趟流,望小河两岸田园葱茏草木茵茵,眺远处山峦青翠,在如诗如画的景致里,身心舒畅,卸下劳作了一天的辛苦疲倦,抛落日常的琐碎繁杂,享受难得的清闲。高中时我有一个同学,暑假时喜欢到我家小住,晚饭后必定让我陪他沿着河堤漫步,这个同学喜欢脖子上挂着把吉他,自弹自唱,乐在其中。蜿蜒的河堤上,洒下多少我们青葱的欢笑声。
光阴流水,小河澹澹。大地之上,岁月深处,清且涟漪的小河,依然昼夜流淌,浇灌一季季的庄稼,润泽我们的家园,滋养一茬茬的日子,荡漾我们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