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元和十年,白居易由京官左迁江州司马,在浔阳江(长江九江段)江畔听闻了琵琶女的凄凉身世,感叹“同是天涯沦落人”,遂写下名动天下的《琵琶行》。
次年,白居易以新身份再次踏足江州故地,心情也变得不一样了。
他流连于庐山南麓的“云水泉石,绝胜第一,爱不能舍”的香炉峰,在那与林鹤野鹿相依相伴,品饮清凉的山茶,在庐山大林寺留下“人间四月芳菲尽”的千古名句。
所谓人生乐事,不过如此。
古今文人,不是爱茶,便是爱酒。白居易便是个爱茶之人。
江州的庐山,是古代文人的打卡胜地,每每有友人来此,白居易总会欣喜异常,或是友人送来新茶,或是邀其一同品饮好茶,如《谢李六郎中寄新蜀茶》,便是其在这一阶段的佳作:
故情周匝向交亲,新茗分张及病身。
红纸一封书后信,绿芽十片火前春。
汤添勺水煎鱼眼,末下刀圭搅曲尘。
不寄他人先寄我,应缘我是别茶人。
大唐长庆二年,皇城内再次掀起牛李党争,朝堂上的大臣互相攻讦,白居易看不下去,于是上疏论事。
这一来就惹怒了天子,立马将他遣出京师,调到杭州做地方官。
唐朝的江南是富庶之地,白居易在任杭州的那几年,也是他晚年回想起来,自认为过得最惬意、最闲适的几年。在杭州没有很忙的公事,让他有充足的时间游乐山水、品茗论道。
这从他在任杭州时的诗作就能看出。
在《官舍》一诗中他写道“起尝一瓯茗,行读一卷书。早梅结青实,残樱落红珠。”讲了自己单独享受喝茶、读书的乐趣。
在《山泉煎茶有怀》里,他“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与所有伟大的诗人一样,不爱趋炎附势的白居易,也有着极其坎坷的仕途经历。
一次次被贬是非常搞心态的事,被贬后的白居易内心是悲凉困苦的。
为让精神解脱,他在晚年投入大量精力研究老庄与佛法,不是吟诗就是品茶,达到了乐天知命、达观超脱的境界。
人生最后几年,白居易辞官隐居在洛阳城内的香山寺中,每天与香山寺内的僧人接触往来。
在《闲卧寄刘同州》中他写道“鼻香茶熟后,腰暖日阳中。伴老琴长在,迎春酒不空。”
茶、琴与酒,成了居士晚年最后的陪伴,陪他度过人生最后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