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水是茶之母。而济南是泉城,有上佳的泉水。因而,济南与茶的渊源十分深厚。
中国北方饮茶的发源地
中国南方饮茶颇早,而北方饮茶的起源在唐代。在唐人封演《封氏闻见记》中的一段记载,颇为茶人所宗。清代陆廷灿《续茶经》亦以此为据。济南已故著名学者徐北文先生《山东茶文化》《齐鲁茶道笔谈》亦引用了这一记载。足见这一记述对于北方、对于济南茶文化影响之深远。
我们且看《封氏闻见记》“卷六饮茶”中这段记载:
(茶),南人好饮之,北方人初不多饮,开元中,泰山灵岩寺有降魔师,大兴禅教,学禅务于不寐,又不夕食,皆许其饮茶。人自怀挟,到处煮饮。从此转相仿效,遂成风俗。自邹、齐、沧、棣,渐至京邑,城市多开店铺煎茶卖之,不问道俗,投钱取饮,其茶自江淮而来,舟车相继,所在山积。
(唐封演《封氏闻见记》,赵贞信校注,中华书局2005年版)
这是一个记载北方饮茶起源的著名故事。由此可知,唐代开元年间,济南(齐州)附近的灵岩寺,就是中国北方饮茶的发源地。
这故事也载入了清代陆廷灿的《续茶经》。如果翻译成白话,则说的是唐玄宗开元年间(713—742),灵岩寺来了一位禅宗大师叫做降魔师,他在灵岩寺大兴禅教,学禅不能睡觉,又不吃晚饭,只允许喝茶。人们为了提神不瞌睡,都把茶叶随身携带,到处煮着喝。这一风俗,逐渐从寺庙传到人间社会。
济南是靠近灵岩寺最近的大城市,其近水楼台先得月,是肯定的。
也可以说,济南是中国北方最早端起茶杯的城市。至今已有1300余年的历史。
许多年以来,济南都是江北最大的茶叶市场之一。上世纪30年代,济南单是一个泉祥茶庄,每年茶叶的批发、零售量不下50余万斤,平均每天接近1400斤。
济南茶叶消费量如此之大,主要是水好。济南有泉水,而且是家家泉水。
孔孚先生有《济南人》,颇传神:
去找济南人谈心吗?
你可以去敲开每一家的小门。
他们会给你煮一杯清茶,用碧绿碧绿的趵突泉水。
济南古代种茶的证据
因为水土与气候等缘故,古代的北方,茶叶种植是极其罕见的。
济南有没有呢?
大家知道,在济南南部山区的黄巢村,现今有一处百亩茶园——金玉茶园。由此可知,济南,特别是南山,是适合种茶的。
济南古代又如何呢?
据笔者所见文献记载,济南古代,人们便在这块山明水秀之地种植茶树,甚至可能拥有茶园了。
济南明清时代最少有两个种茶之处。
其一是趵突泉。
明末清初济南名士叶承宗(明崇祯《历城县志》的编纂者),写有《趵突泉》诗,在描绘了趵突泉“奇澜激三峰,海上神山似”的奇姿,以及“冬泉沂水温,香味中泠美”的水质之后,他接下来写道:
岂必溪畔茶(泉旁原有茶树),但饮波心水。
在“岂必溪畔茶”后的注解为六个字“泉旁原有茶树”,这就是说,在明代,趵突泉旁边是有茶树的。想想也不奇怪,趵突泉如此上佳的泉水,加上自产的新鲜茶叶,那岂不是锦上添花。细思之,大约是趵突泉的道士或僧人所种,用来试茶的吧。
无独有偶,二百年后的清代道光年间,寓居济南的诗人王鸿在其《历下怀古·趵突泉》诗里又说:“汲饮思茶树(旧有茶树),临溪和咏篇。”依然是在“汲饮思茶树”的小注里,确凿无疑地注明:“旧有茶树”四字。
其二是千佛山种茶。
清代乾隆年间济宁州贡生、诗人潘呈雅,写有《登千佛山(四首)》,第二首云:
路转孤峰立,结庐绝市烟。
采茶穿鸟道,煮药引龙泉。
信美非吾土,重游定几年。
石堂读书地,安得此山巅。
(民国十八年济宁潘氏排印本《潘氏三君集》之《秣陵诗草一卷》)
“采茶穿鸟道,煮药引龙泉”,就是说,在千佛山上穿越崎岖小路即可以采茶,然后便可以用千佛山最著名的山泉龙泉之水来泡茶或煮药。
比潘呈雅更早些的清代康熙年间济南府泰安拔贡、诗人赵国治又有《趵突泉,次赵松雪韵》:
世上炎蒸到此无,雪涛飞出水晶壶。
奔腾恐有囚龙起,喷泄愁将大海枯。
直欲洒空沛霖雨,莫教翻地作江湖。
汲来且煮南山茗,清沁诗肠兴不孤。
且看诗的最后一联为“汲来且煮南山茗,清沁诗肠兴不孤”。
南山,有二解,一,古时人们称千佛山。二,济南南部山区。南山茗,说明此时千佛山(或南部山区)的茶已经小有名气,甚至成为当时一个品牌。
宋代,济南茶文化三事
宋代,是中国茶文化发展的黄金时代。从皇帝到一般士子,都有品茗鉴水之好。如宋徽宗,皇帝做得昏庸,但却是一位多才多艺的书法家、画家、诗人和茶人。其所著《大观茶论》是一部内容丰富、造诣精深的茶论著作。欧阳修著有《大明水记》,而苏轼更是访名泉,品佳茗,“踏遍江南南岸山,逢山未免更留连。独携天上小团月,来试人间第二泉”。
此时的济南(齐州)自然也不例外,这其中有三事,至今为人称道。
其一:曾巩:趵突泉润泽春茶
趵突泉原是济南当地人对于此泉的称谓,其正式定名出自时任济南太守的曾巩。而第一首以趵突泉作为诗题写此泉的也是曾巩。在这首《趵突泉》诗里,他吟唱道:
滋荣冬茹温常早,润泽春茶味更真。
又据曾巩《齐州二堂记》:“趵突之泉冬温,泉旁之蔬甲经冬常荣,故又谓之温泉。”此堪为“滋荣冬茹温常早”之注也。而“润泽春茶味更真”则尤能启发人的联想,用上佳的趵突泉水,配上新鲜馥郁的春茶,才能品出茶的真味道来呀!这是对趵突泉水味的赞美。
其二:苏辙:金线泉试枪旗
金线泉,有着另一位唐宋八大家苏辙的茶事。宋神宗熙宁六年(1073),苏辙由陈州(今河南淮阳)学官改任齐州掌书记,他在齐州居官三年,其《次韵李公择以惠泉答章子厚新茶》一诗,表现了济南品茶的感受:
枪旗携到齐西境,更试城南金线奇。
枪旗,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旗枪吧,它在宋代就是名茶。它是绿茶,叶片称旗,叶芽称枪,足见有多么鲜嫩,再用济南城西金线泉的水来煮泡之,那该是什么成色?
由此可知,金线泉不仅是一处金线浮动、景致奇异的名泉,还是一处水质优越的试茶名泉。
其三:甘露泉试北苑茶
直至清代,佛慧寺石壁上依然镌刻很多宋代的题记,内容是说北宋宋徽宗崇宁、大观、政和年间,齐州也就是济南地方官太守和他的部下,都会在春天劝耕至此,以甘露泉试北苑茶,题咏极多,称江北雅会。李清照的父亲也曾经来过。
北苑茶,宋代贡茶,属于建(安)茶,产地在今福建建瓯市。这里冈峦环抱,气势柔秀。建安茶品甲天下,而建安茶的精华,则是北苑茶。
宋王辟之在《渑水燕谈》中说,建茶盛行于江南,龙团是最好的……宋仁宗尤为珍惜,即使是宰相也没有赏赐过。
由此可知,那北苑茶的身价是何等之高,到了宋徽宗年间,大约济南的地方官方能千方百计品尝到此茶,而以之试茶的不是别的,乃是济南的甘露泉,此足见甘露泉水质之美,世间少有。
杜半楼济南试泉记
品茗鉴水之风俗,江南比江北更为盛行。济南泉水素以清冽甘醇闻名天下,而江南士子、茶人亦多慕名而来者。清代雍正年间,其“顾曲周郎”非无锡进士杜半楼莫属。
雍正八年(1730),时任山东巡抚的岳濬奉诏重修《山东通志》,他特邀江南翰林杜诏前来开局排纂。
杜诏(1666—1736),字紫纶,号云川,学者称半楼先生。江苏无锡人。康熙五十一年(1712)进士,著有《云川阁集》。
《清史列传》称杜诏“天才秀逸,工诗,尤善填词”。尤其,他在未中进士前,即为康熙招入内廷
纂修《方舆路程》《历代诗余》《词谱》等。岳濬所看重的,显然是杜诏在历史学、地理学、诗词学等诸多领域全面深湛的学养,这才是修志必须的基本功。
这杜诏来到济南,亦喜不自胜,因为借此可以了却他一个积久的心愿:品赏济南泉水。
《山东通志》垂竣,杜半楼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这天一大早,他约上四位与他一道修志的同人,特意雇了一位挑夫,挑上专门用来煎茶的茶铛等工具,在济南城内外遍游群泉以品评水味(“我与四子朝出城,满街听彻流泉声。一夫负担携茶铛,次第汲取加品评。”),写下独具慧眼、脍炙人口的《试泉行》《又赋二绝句》诗。
杜半楼一生走南闯北,经多识广,其论水品茶功夫当不一般。在《试泉行》诗的序中,他说:
“济南七十二泉,论者谓趵突为上,金线、珍珠次之,余皆不及。余独爱贤清泉,以为神味迥绝,比偕刘震濛、邵振飞、潘方霖、黄名标尝古温泉及龙潭、天镜、马跑诸泉,未有如贤清者。既而得蜜脂泉于阛阓中之僧舍,乃更出贤清之上。”
诗人对贤清泉的独特水味,用了“神味迥绝”四字,意其非人间所有之味也,其喜爱、赞赏之情溢于言表。然而,当他又在僧舍中发现了蜜脂泉,想不到其味更出贤清之上。
事情到此依然没有结束。杜半楼继续试泉,再作《又赋二绝句》:
一条金线觅无踪(泉在民居,垣薮之),翠幕遮来粉壁重。
纵有珍珠穿不得,更何心去绣芙蓉(欲访芙蓉泉不果)。
汩汩尘埃多闹市,涓涓芜没半荒湾。
肯来着眼窥金井,玉虎牵丝系玉环(城中玉环泉最佳)。
原来,他又到了金线泉与玉环泉等泉池,并且发现,城中水味最佳之泉,乃是玉环泉。自然,还有诸多的泉池,因种种原因,他“欲访未果”,如著名的珍珠泉、芙蓉泉等。所以,这次济南试泉仍然留下不小的遗憾:实在是宜茶的名泉太多了呀!
到林汲泉去喝茶
清代济南府齐河县诗人郝允哲、郝允秀弟兄,长年读书于龙洞佛峪青山翠谷中。兄郝允哲乾隆四十年(1775)成进士,官候补知县。他少聪颖,读书过目成诵,积书万卷。其诗风雄放恣肆。而郝允秀14岁即以能诗闻名乡里。他无世俗之好,以诗自娱,所写诗不下万首,著有《水村诗存》《松露书屋诗稿》《水竹居诗集》等。时人论其诗“意致清冷,多哀怨之音”,“天生诗人”“流连景物,触绪怀人,音韵凄清,如闻冷雁哀猿,令人生感。”(参见《松露书屋诗序》)出于对诗歌和济南山水的深爱,郝允秀创作的泉水诗高达77首,为济南泉水诗人之冠。尤为感人的是,郝允秀在年老体弱的暮年,于齐河老家写有《病后思饮林汲泉水不得因作长歌》诗,诗中首先回顾他当年在林汲泉隐居时携瓶品茗的雅兴:
我昔在空谷,携瓶春树前。
洗盏当落日,兽火欣烹煎。
一吸消烦躁,再吸清尘缘。
三吸四吸不自觉,恍如身在蓬壶巅。
安期红枣未得食,空将玉液醉群仙。
遍体清凉耳目爽,微微秀气盈丹田。
郝允秀在老病垂暮之年回到老家,这时,他唯一想喝的便是林汲泉水,家人在齐河打来最好的“金井”之水,但也无济于事。他盼望着、渴念着能再到佛峪林汲泉头,再过过那笔床茶灶、枕石听泉的日子,诗的结尾说:
太息人间名胜地,何时重上钓台倚石看漪涟!
淋漓尽致地显示了他对林汲泉超乎寻常的深情与挚爱,读后令人唏嘘不止。
白石泉:“茶扉临水启,如在图画里”
白石泉是清代乾隆后期晚出之泉,然其泉水甘美如醴,清代描写白石泉试茶的诗作很多。如王烻《白石泉试茶,同庆孙》:
邪胆不敢照,石砂皆玉莹。
若教无附著,应得更空明。
僧乞净瓶汲,童知活火烹。
何人能七碗,脏腑恐冰生。
(清咸丰七年高密王氏春晖堂刻本《碻 诗钞》卷上)
此诗道出了白石泉水的一大特征:清洌甘醇。白石泉的另一特点是景致宜人。喝茶也要喝个好的环境。济南诗人陈超有《白石泉茶肆即事》诗称:
断桥聚影没残碣,远水跳波喧夕阳。
杯泛碧螺清酒吻,花开红蓼媚茶铛。
景致风味上佳。白石泉边原建有“金山小煞”,亭台楼阁、茶社一应俱全,人们可在此放舟垂钓,观白鹭戏水。
曲水亭茶舍风情
其一:黄茆亭子茶肆
晚清到民国,曲水亭是济南享有盛名的茶社与围棋社。而在咸丰、同治年间,则为一夫妻开设的茶肆。
廷奭(1844—?),爱新觉罗氏,山东巡抚崇恩之子。工诗词,精绘事。著有《未弱冠集》。
我们来看廷奭笔下的《曲水亭茶舍》:
黄茆亭子曲水曲,择来僻地避尘俗。
几株杨柳绕栏杆,水影上摇窗户绿。
主人泉石小生涯,不卖村醪卖野茶。
烟吐炉心香泛盏,冰壶雪乳类山家。
焉用泥墙画陆羽,竹篱断破疏花补。
夜邀豪客两三人,煮茗灯窗话风雨。
雨声萧瑟助泉声,鼎吟茶沸相杂鸣。
一笑火前春十片,真教两腋清风生。
莫把旗枪斗翠紫,品茶专以静为美。
风流淡雅小茶坊,足抗兰亭傲曲水。
(清同治二年懒云窝刻本《未弱冠集》卷六战秋集)
绕着一曲绿水而建的曲水亭,是一处足以避开尘俗的休闲佳处,而亭子的色彩是不失艳丽而雅致的黄色。绕着水亭栏杆的垂柳,摇曳拂水,诗意无限;而曲水亭的四围皆为清澈的碧水,水影上摇,连亭子的窗户都是绿的哟。
这不是夸张,而是写实。
最令客人感受亲切的却是这里的主人,依靠着这曲水泉做起了烹茶待客的生意。茶炉吐着微火,茶水泛着清香(“烟吐炉心香泛盏”),这是因为,曲水泉的水质太好了,就如同在山泉的“冰壶雪乳”一般纯净甘洌(“冰壶雪乳类山家”)。
接下来,诗人又回到曲水亭的环境,谈到它的竹篱与疏花相互辉映的田园式醇美景致感觉。
最后,诗人写到他与其同伴在此品茗的幸福感觉。
灯窗之下,好友相聚,品茗夜话人生,潇洒、遂愿、过瘾;少顷,下起了蒙蒙细雨,而此时,曲水泉的泉声与雨声相和,茶沸之声与吟诵之音相答,更为客人的雅聚增添了色彩与诗意,人们在“两腋清风生”的美好享受面前,感到这一“风流淡雅小茶坊”的聚会之温馨惬意,甚至不亚于晋代王羲之们的兰亭雅聚了。
其二:曲水亭前茶社,茗饮极佳
自然,写到曲水泉亭茶社茗饮的,还有许多。甚至,将此处称为“兰亭”的,也不独廷奭一人。据文献,在此之前的道光年间,此亭便已成为茗饮胜处。
史梦兰(1812—1898)字香崖,一作湘崖,道光二十年(1840)举人。
史梦兰写有《大明湖棹歌十二首》,其十二云:
乱泉十里此渊渟,港汊纷纷聚一汀。
曲水亭前茶社散,流觞合唤小兰亭。(曲水亭在湖南岸抚院西北隅,货古玩玉器者破晓集此,若京都所称小市者。然四面流泉清可见底,茗饮极佳。)
(清刻本《尔尔书屋诗草》卷六)
曲水亭建在此乱泉十里的如同明镜的汇聚之处,在“港汊纷纷”、清溪淙淙的水湄。此时,曲水亭的茶社刚刚散场,如果添加上曲水流觞的项目,这里应该就是当年的兰亭雅聚了。
这样的描写,诗人感到仍难尽兴,所以,他又在诗后添加了一段说明,称曲水亭“四面流泉清可见底,茗饮极佳”。
古代济南家家煮泉饮茶的潇洒与惬意
好茶离不开好水沏泡。
茶得水才有其香、其色、其味。
济南泉水,是最为理想的宜茶之水。
漫步济南街头,似乎茶肆茶馆并不多见。
是的,往日济南人几乎家家有泉,他们的“茶馆”,都开在自己家里了。
而且,这应该古已如此。
其一:煮茶风炉处处火
清代乾隆年间,江苏吴县著名诗人张埙来到济南,遍观泉湖之美,乃欣然作《趵突泉》诗,中有诗句写济南家家饮茶之盛况:
煮茶风炉处处火,湔裙水阁家家桥。
一城士女在一水,它郡无此风光饶。
“煮茶风炉处处火”,说的就是济南到处都在用风炉煮茶论茗的状况。而“一城士女在一水,它郡无此风光饶”,则鲜明展示了济南城人泉相依的无穷魅力。是的,在这所古城里,家家泉水,户户垂杨,人们都是与泉水生活在一起的。这是济南最为动人的生活画面、生活场景了。
其二:晓汲新泉水,风炉帘外支
清乾隆后期,山东高密著名诗人王烻长年寓居济南,过上了如同济南居民一般的日常生活。他的《烹茶赠寄庵》诗,便是自己生活的写真:
晓汲新泉水,风炉帘外支。
独从无味处,有得未尝时。
竹几列瓯静,松茶添火迟。
偶来分一碗,清冷入心脾。
(清咸丰七年春晖堂刻本《碻 诗钞》卷上)
诗人说,他一大早便汲来新鲜的泉水,在院里支好风炉,干什么——煮茶,煮泉水茶呀。
其三:春雨家家斗茗来
清代济南饮茶之盛,更为鲜明地体现在道光年间江苏吴县诗人孙义钧的《济南杂诗》里,全诗六首,之四云:
甃石缭垣漱碧苔,氿泉穴出遍城隈。
江南漫羡中泠胜,春雨家家斗茗来。
“甃石缭垣漱碧苔,氿泉穴出遍城隈”,正是济南家泉众多的又一诗意说法。正是家家拥有了那么多上佳的泉水,导致济南饮茶之风大盛。究竟兴盛到什么程度呢?诗人说:“江南漫羡中泠胜,春雨家家斗茗来”,中泠泉是位于江南镇江的名泉,为什么诗人说“漫羡”呢?其言外之意在最后一句得到了解答,你中泠泉只是一个泉而已,而济南则“遍城隈”皆是也,因此才能在春雨之后,出现“家家斗茗”的盛况呀!
作者:侯林 侯环